太子所居為什么叫“東宮”?主人為什么稱“東家”?上廁所為什么婉稱“登東”?這其實都是跟古代房屋建筑的東西配置有關(guān)。
古人建房子最重向陽,所以窗戶和門都在南面,古代室門稱“戶”,南窗稱“牖”,北墻只有通氣的小后窗稱作“向”(也寫作“嚮”、“鄉(xiāng)”)。而“窗”原來是指屋頂?shù)奶齑,跟“囪”同源?/p>
房子面南背北,南墻上的“戶”、“牖”各分東西。《說文》“牖”字段玉裁注:“古者室必有戶有牖,牖東戶西,皆南向!贝俗⒗锏摹皷|”“西”正好說反了,應(yīng)該是戶東牖西,《說文解字系傳》“家”字注,明說“東為戶,西為牖”,這才是對的。這樣孔子當(dāng)年去弟子冉伯牛家問疾時,才能從牖中伸手至西南角的冉伯牛床而執(zhí)其手。
(《論語·雍也》:“伯牛有疾,子問之,自牖執(zhí)其手!保┒问献⑦@里可能是誤解了《書·顧命》“牖間南鄉(xiāng)”孔穎達(dá)疏:“間者,窗東戶西,戶牖之間也!蹦鞘侵傅碾恢畺|、戶之西的中間的壁,即扆。
東為戶,戶后為“窔”,是堆放席子雜物的地方。進(jìn)戶則到東北角的“宧”,那是飲食之處,廚房和餐廳。西為牖,牖下稱“奧”,是主人寢席臥息之處。由日光透牖照射處則稱為“當(dāng)室之白”,也叫“屋漏”,那是供神的地方!对姟げ商O》:“于以奠之,宗室牖下!薄对姟ひ帧贰吧胁焕⒂谖萋,指的是無愧于神明。屋內(nèi)一般有屏幃隔開,人們由戶進(jìn)屋之后,繞過屏幃,最后才能看到“奧”,奧處于最深處,所以就有“深奧”這么個詞了。
就室內(nèi)配置看,無疑是西重于東。
其實古代房屋建筑的東西配置大都是有意選擇的。因為房子朝南則右首為西,左首為東,習(xí)慣上尊右卑左,所以在房建配置上,常常以西為較尊,而以東為較遜。
《公羊傳·僖公二十年》“西宮者何”何休注:“禮,諸侯娶三國女……夫人居中宮,少在前;右媵居西宮,左媵居?xùn)|宮,少在后!本魅绻刑,太子所居也為東宮(漢代有太后居?xùn)|宮,唐代有上皇居西宮的事,是后代之事了)。
迎賓揖客后主人上東階(也叫阼,阼階),賓客上西階(也叫賓階)。于是后來賓客乃尊稱為“西賓、西席”,主人則稱“東人、東主、東家、東翁”。
宮城也總是右社稷、左宗廟;太廟在東,是在主位。齊國招賢的“稷下”之學(xué)設(shè)于京都西門,是為賓位。
所以,西廂宴客(漢王延壽《靈光殿賦》),家廚則設(shè)于正房之東,叫“東廚”(曹植詩)。
而設(shè)廁所更要偏于全所房屋之東角,說成以下這些用“東”開頭的詞:
“東司”,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一四:“東司上不可與你說佛法也。”《張協(xié)狀元》五四出:“黃昏侍奉我們上東司。”